月光如水

一

我那年夏天刚从市警校毕业，当即向江北公安分局学区路派出所报道。辖区地处闹市，情况复杂，但我的兴奋掩盖了隐忧。

我出生和成长在江北。我是一个菜鸟，但一点儿也不担心。一切轻松自如，你不用担心还没有眉目的事情，就像不用担心已经发生的遥远过去。但我显然过于乐观，甚至幼稚，以为还像学生时代那样。

学校就像一种工具，一个综合实验室，出的是半成品，优劣不分，甚至没有沾过一滴真正的血，更别说流过，跟娇生惯养本质上没多大区别。我们几乎没有人懂得真正的恐惧，对什么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兴趣。蠢蠢欲动，虚张声势。

我女朋友父亲张铮是江北公安分局的一位副局长，他从学区路派出所长任上晋升到现在的位置，是几年前的事了。那时我还在读高中，女朋友是我同班同学。

我们就读的江北中学离派出所不远，是一所重点中学，分初中部和高中部，占了很大的一片城中黄金之地。校园内绿树成荫，花团锦簇，小桥流水；教学楼和宿舍建筑褐墙灰瓦，井然有序，点缀其间，就像一个知名的旅游景点。

确实，外面不少人慕名而来，本市或外地的都有，拍照留影，流连驻足。一群外校初三毕业生模样的女孩子站在教室外的空地上，有点儿陌生的拘谨。我透过窗户对她们笑了笑。她们眼眸清澈明亮，流露憧憬和仰慕之情，直到有几个男孩子从那边过来。初三毕业在即的女孩们离开的背影磨磨蹭蹭，不时回头，不禁让我陷入了短暂的奇怪的沉思遐想。

我的高中生涯除开谈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外，并没有多少值得炫耀的地方，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，包括后来读警校的事。我的意思是，怪不得别人。固然是迫不得已，并非我的初衷。

我中途因故停学了差不多三四个月的时间，重新入学后，我发现自己难以跟上原来同学